代 禮:傷心中秋節(jié)
興義的中秋節(jié)日氛圍來得真早。
剛進農(nóng)歷的八月,一些菜市場的商販們,便急不可待的支起大鐵鍋,燃起熊熊烈焰的柴火,揮汗如雨的揮舞著鐵鏟,開始炒板栗了。遠遠的,陣陣栗香就會夾裹著秋風撲鼻而來,頓時便勾起了我三十年前那段綿長的記憶。那一年,我度過了人生中一個極為傷心的中秋節(jié)。
翻閱著消瘦的日歷,如翻過那滿是淚痕的記憶。如今,三十年過去了。現(xiàn)在雖然已經(jīng)記不清那個中秋的月亮是什么時候升起來的,那晚的月亮圓不圓。但那的確是我人生中度過的一個傷心的中秋節(jié),并且當時就已經(jīng)植根我幼小的心靈。
自從記事起,由于家中兄妹較多,家庭負擔較重,因此父親為了一家人的生計,毅然辭掉民辦教師的工作,常年奔波在外。除了像春節(jié)這類比較隆重的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外,其它節(jié)日幾乎都是母親陪著我們度過的。別的節(jié)日是怎么度過的,我已不太記得清楚。唯有每年的中秋節(jié),不管家里怎么困難,母親都要想方設法的去集市上購買板栗回來,親自炒給我們吃,而且每年都會讓我們兄妹六人吃過心滿意足。母親炒的板栗很有特色,不但顏色黃,味道香,而且還非常的容易剝。至今想起來仍讓我饞涎欲滴。
那一年中秋,正值趕集。母親早早的就背著糧食去離家六、七公里的集市上出售,希望能早一些買板栗回來炒給我們吃。
也許是回來得晚的緣故,母親從集市上回來后,還沒來得及休息,就按照她的那套特殊工藝開始炒板栗。板栗炒好后,我們兄妹六人便有說有笑的爭搶著吃起來。其間,我不經(jīng)意的發(fā)現(xiàn),勞累了一整天的母親,在一旁不但不和我們一起吃板栗,而且沉默無語。全然沒有了往年中秋節(jié)時的那種喜悅,怎么也高興不起來。從母親臉上掠過的那一絲愁容,并不難洞察,母親一定是碰到了不愉快的事。
還是比較懂事的姐姐率先說話了。“媽,你今天咋個不吃板栗呀,……”母親沉思了片刻,終于說出了她當天碰到的煩心事。“我今天本來是想早一些背糧食去賣了買板栗回來炒給你們吃的,但我賣糧食的錢,全部被那些該死的小偷(扒手)偷光了。”“我在街上找了半天,才找到你大叔,又重新給他借錢買板栗,所有回來得很晚,……”
母親的話還沒說完,稍大一些的姐姐和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吃板栗。我似乎感到,那天的板栗,硬是不如往年的香。
也就是從那時起,我便有了一個心愿。暗下決心長大后立志當一名警察,將那些可惡的小偷(扒手)繩之以法,還社會一份安寧。但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,最終我還是未能如愿,進廠當了一名工人。
每逢佳節(jié)倍思親。尤其是像中秋節(jié)這樣的節(jié)日,總有一些思念無法抑制,宛如秋風秋雨,纏綿于我的發(fā)梢,呢喃于我的心底。也總有一些煩心事無法鎖住,任憑歲月無情的輪回。每當嗅到菜市場上飄來的那陣陣栗香,回想起那個傷心的中秋節(jié),回想起母親生活的坎坷與艱辛。也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母愛的偉大與無私。世界上最無私的愛應該是母愛,母親對兒女的無私關愛,是世上任何一種文字都難以形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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